永远怀念于船先生

［作者：韦瑞料 转贴自：中国农大新闻网 报道：2005年11月14日］

中国农大新闻网编者按：于船教授是我国著名的兽医学家和中兽医学家，现代中兽医学的奠基人，长期致力于中兽医学的继承、发扬和提高。他组织整理出版了《元亨疗马集校注》等一大批中兽医古籍和老中兽医的诊疗经验，首次比较完整、系统地论述了中兽医学的起源和发展。
于船教授十分重视兽医教育，数十年来为我国兽医教育事业的发展呕心沥血，辛勤耕耘。他组织编写了第一本全国高等农业院校中兽医学教材，率先在全国高等院校中开设了中兽医学课程，是我国招收和培养中兽医硕士研究生的第一人。他学风严谨，谦虚谨慎，宽厚仁慈，举贤荐能，诲人不倦，深受学生、朋友、同事的爱戴和尊敬。2005年11月2日，于船先生因病逝世，享年82岁。

得知于先生病逝的消息是在他去世后的几天，我当时正在整理办公室，发现先前借用他的照片还没送还，才听说这个消息。看着于先生的照片，虽然知道于先生身体状况不佳(他肺活量不好，靠输氧来呼吸已经有好些年了)，我一时还不相信于先生已离开人世的事实。我校庆前夕还跟他见过两次面，现在想来恍如昨日。每次整理办公室看到于先生照片，我总想哪天再去拜访一下他，但又被别的事耽误了，没想到再也没机会看到他那永远堆笑的脸庞，再也听不到他那慈祥亲切的话语了……
我只是个未毕业的大三本科生，和多数人一样，与于先生接触之前我并不知道他，能有幸认识于船先生，缘于侯老师(我的班主任侯玉峰)，缘于侯老师编写的《百年科技成果》画册一书。
我与于先生有三面之缘。
第一次拜访他是在画册筹稿期间，我们对一个有关激光针灸学的问题不太清楚，于先生在中兽医激光针灸方面有很大建树，我当时在协助侯老师收集材料，于是这个光荣的任务就落到了我的肩上。走之前我先给他打了个电话，说实话，与这样资深的老教授通话我还是第一次，我不免有几分紧张。“您好，我是科技处侯玉峰的学生，有个关于激光针灸的问题需要请教您，我想到您家拜访一下，您看方便吗？”“可以可以，欢迎你！来吧，我会等你。知道我的地址吗？我住紫苑103楼第一单元101门。”于先生在电话的另一头呵呵笑道。得到这样的答复，我真是受宠若惊，不过刚才的紧张感一下子被于先生热情的话语赶走得无影无踪。于先生的住处很容易找到，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就来到了他的家门口。敲门了，我的心又开始“砰砰”直跳，我狠狠做了几次深呼吸，紧张感才稍微缓解过来。只听到里屋传来于先生慈祥的声音：“等一会，马上来。”来开门的是于先生的爱人，当时他正坐在书桌旁看书。原来他早就在为我们忙着找资料了！我走到他书桌旁，向他说清了我此行的目的，并把我带去的材料拿出来给他看。于先生首先把整本书都大致看了一遍，最后目光停留在我们请他帮忙鉴定的图片上。在于先生看材料的空会儿，我打量了一下他，挺可爱的一位老者！仔细看了一会，于先生有点吃力地说道：“我当时没有亲自参加这个项目研究，也不太清楚咱们学校都有哪些人员参与。这样吧，我刚才给你们找到一些有关激光针灸学的资料，不知道是否对你们有所帮助。”于先生说完这些话后显得很累，嘴里直喘粗气。我以为他累得口干舌燥了，忙道：“于先生您要不要先喝水？”“没事，咱们继续吧”于先生边翻资料边亲切说道，还带着一脸的笑容。“他肺活量不好，一直是这样几年了。”站在一旁的于先生的爱人说。这时我才发现于先生旁边原来还放有一瓶氧气罐，才了解到他一直是靠输氧呼吸。屋里光线有些暗，我又刚从强光里进来，再加上我的紧张，也难怪我刚才没注意到。知道于先生身体状况欠佳，我心里感到很过意不去，内疚的说：“于先生，真对不起，打扰您了！”“没事没事，咱们继续吧”于先生握着我的手呵呵说道，他的手还是那么刚劲有力！要不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还真想象不出这么爽朗乐观的人一直被病魔缠身，我心里暗暗想到。于先生把他的一本文集和著作拿出来，边给我讲述他当年的工作经历边把我们需要的内容标出来。看着他那神采飞扬的样子，我猜想他一定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我细细地端详了一下他，他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穿着朴素，岁月不饶人，他脸上跟平常人一样，时间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沟沟壑壑，肌肉也松动很多。跟一般人不同的是，他的眼睛里透着一股学者的睿气！他是饱含学识的研究者！“于先生，我可以把这本书借回去吗？”“可以，只要有助于你们的工作，要不是仅存这一本，我还可以赠予你们。”“我一定替您保存好它，您就放心好了，用完之后一定完好地给你送还过来。”“好好，没事。你老师叫什么名字呀？”“侯玉峰。”于先生用笔在纸上写了一下，然后问：“是这个吗？侯玉峯”“ 峯字不对，应该是山峰的峰”“是这个‘峰’？”我点了点头。“其实都是同一个字，只是写法不同。”“我一直不知道，真不好意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现在很少有这种写法了，侯玉峰，你老师的名字有点像女孩子的。”说过之后于先生又呵呵笑了几下。“我把我的一本文集赠给你老师，也许对他工作有所帮助。”他在书的扉页上认真题起字来。“对了，你叫什么名字？”“韦瑞料。”于先生一下子就念出来了，真没想到！我的名字比较拗口，一般人第一次会念不出来。他像刚才那样，在纸上写了一遍我的名字，又说到“韦瑞料，我记住了，小韦！”说了这么多话，于先生显然疲惫了，我注意到他额头上已微微渗出汗来。我知道我该告辞了。“于先生，不好意思，打扰您这么久，谢谢您，我先走啦，再见！”我满怀感激说道。“好好，欢迎以后常来玩。呵呵！”还是那一成不变的亲切的话语！一脸的笑容！告别于先生后，我心情真是激动万分，还沉浸在与于先生畅快的交谈之中。与于先生见面之前，在我心目中，我一向认为资深的老教授都是一派治学严谨、不苟言笑的形象，于先生那平易近人，严谨而又不失幽默的待人处世，彻底改变了我以前那个幼稚的想法。
第二次见面是画册出版之后，校庆的前夕。我去给于先生送书，他当时正在吃午饭。于先生显得特别高兴，还邀请我一起共进午餐。我现在还记得于先生当时拿到书时高兴激动的模样，他双手翻着书，呵呵的说到：“好好，我待会一定认真看一看，谢谢，谢谢，太谢谢你了。”还是满口亲切的话语，一脸的笑容！由于赶时间，我并没跟于先生多聊，又赶着给其他老师送书去了。
第三次见面是不期而遇。是第二次见面后的第二天，我因没送完书又到紫苑去了。他当时在院子里散步。我在几米开外就看到他了，激动得我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向打招呼。“于先生好！”“你好你好，小韦啊。”他还记得我！又一次让我受宠若惊！这一次也是匆忙打个招呼就走了。
在写以上这些文字的时候，我内心深处又一次跟于先生见面了。向敬爱的于先生致敬！看着照片，物是人非，不知道如今已经身在另一世界的于先生能否感觉到我对他的敬意，是否还记得我叫小韦？他此刻一定在为他的研究课题作试验，病魔也一定找不上他了！他是如此地忠于研究，如此的不吝教导后生，如此的平易近人，如此乐观的面对生活，我想病魔也会舍不得缠上他的！他一定生活得很健康充实！
虽然到现在为止我还不是很了解于先生的一生事迹，但我永远忘不了他带病为侯老师编写的画册给以指导的情景，永远忘不了他那和蔼可亲的笑容，亲切的话语。
很遗憾没有机会参加于先生的追悼会，仅以此文表示我的敬意。永远怀念于先生！
相关链接：现代中兽医学奠基人、著名中国兽医史专家于船教授生平。
（中华《畜牧兽医史》杂志 王成 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