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藷疏序

徐光启

方舆之内,山陬海澨,丽土之毛,足以活人者多矣。或隐弗章,即章矣,近之人习用之,以为泽居之鱼鳖、山居之麋鹿也,远之人逖闻之,以为踰汶之貉、踰淮之橘也,坐是,两者弗获相通焉。

余不佞,独持迂论,以为能相通者什九,不者什一,人人务相通,即世可无虑不足,民可无道殣。或嗤笑之,固陋之心,终不能移。每闻他方之产可以利济人者,往往欲得而艺之,同志者或不远千里而致,耕获菑畲,时时利赖其用,以此持论颇益坚。

岁戊申,江以南大水,无麦禾,欲以树艺佐其急,且备异日也,有言闽越之利甘藷者,客莆田徐生为予三致其种,种之,生且蕃,略无异彼土,庶几哉橘逾淮弗为枳矣,余不敢以麋鹿自封也,欲遍布之,恐不可户说,辄以是疏先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