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的琴艺和锣鼓经

  张慈恩是我小学及初中的同班同学， 我在小学时学吹笛子，到初中，看到一位鄰居拉的京胡非常好听，就弃笛子改学京胡，恰好慈恩先我是个京胡迷，我有了就近可以请教的老师，我们经常一起操琴，他拉京胡，我拉二胡，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我虽然也时常操京胡为人伴奏，但所谓取法于上，仅得于中，取法于中，仅得于下，我与慈恩的差距是永远无法拉近的，加上我这个人常常见异思迁，京胡没有学好，又爱上了刘天华的二胡曲和粤曲。

  慈恩 是个天生的音乐苖子，他告诉我，他在重庆国立中央大学求学期间，时常为人操琴，抗战期间，各方京剧名流票友云集重庆，他都曾为他们操过琴，因而他的琴艺更加突飞猛進。

  如所众知，京剧在开演之前，必先敲击锣鼓闹场，这个闹场锣鼓经是有一定打击手法的，慈恩嫌这个锣鼓经太守旧，缺乏新意，于是他创作了一套新的锣鼓经，教会了几个同学，反复熟练之后，在一次京剧演出之前，先来一番新的闹场锣鼓，戏还未开演，这个别开生面的锣鼓经，却居然高潮迭起，引人入胜，观众们听得如痴似醉，鼓掌不停，一时传为佳话。可惜这套新锣鼓经早已失传了。

  1949年后，我一直工作定居在杭州，很少回家乡。1990年秋，我有机会回家乡温州一次，当然不忘探望老友慈恩，这次会面，算来不觉相隔已经五十年，昔日的风华青年，今天彼此都成白头老叟了。见面畅叙之余，少不了请他为我这个老学生，再示范一次，听罢，百感交集，吟得七律一首，永志留念。

                贈 慈 恩    1990，10，27 于温州           

                五十年前是吾师，  慈恩琴艺侪辈知。

                运弓徐疾心应手，  扣指按弦音随思。

                阔别同窗半世纪，  再晤故人鬓已丝。

                今宵重聆皮黄曲，  律吕清新犹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