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oscorea esculenta,or Dioscorea batatas

游修龄

雄生:最近根蟠寄给我好多有关红薯的资料,从这些资料来看,丁颖先生等考证的红薯约相当于藷蓣属的Dioscorea esculenta,山药则是Dioscorea batatas。换言之,红薯和山药是同一属下的两个种。由于文献及地方性称谓中也有把山药叫作红薯的,所以若不落实学名,便容易纠缠不淸。
我看过这些材料以后,感到我以前分析的苏诗红薯,应是D. esculenta,而不是D.batatas。为此我给根蟠复了信。现将该信略作补充后,发给你,请上网供交流。游。2005,5,13。

根蟠同志:您好。承告知独龙族的情况,心里就踏实了。
发来的大量有关红薯资料,谢谢。我又查了一些外文资料,总的感觉是,初始只是为了纠正蒋星煜误把红薯当作番薯,问题很简单。但是想不到在解释苏诗中发生新的不同理解。雄生与你的争鸣好些不是红薯本身的问题,撇开这些勿论,集中到红薯(Dioscorea esculenta) 或山药(D. batatas) 上,才是问题的差异所在。
我因为山药中的一个变种,又名红薯,浙南一带现在还有种植,也称红薯,故一直把苏诗的红薯等同于山药Dioscorea batatas。你理解的红薯是丁颖先生等人阐释《南方草木狀》中的红薯 Dioscorea esculenta。故认为苏诗所咏的红薯当是D.esculenta。两者是同一属下的不同种,其植株的攀缘性,开花习性,块根形态等许多方面,都非常类似,只有山药能结零余子,红薯不能结零余子的差别。
如按山药D.batatas 理解这诗,零余子是绕不过去的,所以我把“穷冬出瓮盎,磊落胜农畴。”释作零余子,也是解释得通的。但如按红薯 D.esculenta 理解,不存在零余子了,“穷冬出瓮盎,磊落胜农畴。”则需要别作解释,根蟠解释为加工晒干的红薯条、片之类也是可以的。诗的读解本来就富有弹性,主要还看实物的所指,是 D.esculenta 或是 D.batatas?
从你寄来的材料看,苏诗的红薯应以释 D.esculenta 为正确。山药说之误,在于红薯也是山药的别名。两者都是薯蓣属下的不同种而已。好比现今黄河长江流域栽培的小麦,都是小麦属下的普通小麦 Triticum vulgare,而地中海沿岸也普遍种植小麦,但他们栽培的是二粒小麦T. diccocum。如光看麦粒还不易区别呢。
不过,有关薯蓣属的中外文献,看多了发现还不少矛盾,譬如《番禺县志里》也提到番禺有种植山药,但英文文献如 Dictionary of cultivated plants and their centres of diversity 里,其红薯和山药的分布地图,各有不同,出入较大。如有的图D.esculenta(红薯)局限于广东偏南和海南、云南小部分及越南、泰、缅、老挝北部,而台湾和南洋島嶼都不在內。但有的图则包括台湾和南洋島嶼都在內。至于D.batatas(山药)的分布范围则很大,包括中国东部沿海的河北、山东、江苏、浙江、福建,及长江黄河流域的大部分,海外到朝、日本,不包括闽广、海南。与上述《番禺县志里》则里记载有山药栽培不一致,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调查的范围不可能包罗万象,毫不遗漏。如果要进一步弄清楚,要牵涉到非洲这个薯类发源地大本营,薯类是随着人类的迁徙而把它们带到世界各地的。这要化许多时间,可能会有新的发现。也可能陷于困境,因为缺少历史文献的记载。不过,对于苏诗咏的红薯是Dioscorea esculenta 而言,则问题可以吿一段落了,谢谢你发来的文献资料。游修龄,2005,5,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