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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 乡 情 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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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绍云 崔冠亚


第 四 章


  红桃从贫穷的柿子沟村嫁到了牛湾乡的杜小才家,希望能够过上富裕的幸福生活,可她万万没想到她是掉进了一个大火坑。
杜小才家座落在乡集镇的最北端,一座小二楼的院落在整个集镇上显得十分的豪华和惹眼……
这天,集镇上赶集的人,仍然是车来人往,熙熙攘攘……
  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红桃还睡得正香,她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拉开床帘,又躺到了床上。她靠着床头半躺着,呆呆地望着新婚卧室里的新家具新铺盖,突然,她象发疯似地使劲捶打起并排放着的另一个软缎枕头,口中还不停地唠叨着、责骂着:“呸!呸!呸!结婚才一个多月,就有半个多月不在家,究竟在外边干啥哩?”
  一楼的大厅内,杜小才的母亲将早点摆上了饭桌,杜小才的父亲座在沙发上抽着烟,一位十七八岁的姑娘从内室里走了出来……
  杜母对姑娘说:“去,快叫你嫂子下来吃饭。”
  不一会儿,红桃和杜小才的妹妹下楼来到了饭桌前,大家开始用餐。
  红桃忍耐不住,瞟了一眼公婆说:“小才怎么还不回来?有半个多月了也不回来看看?”
  杜母应承着:“该回来了,该回来了。”
  杜父也责怪道:“这孩子是咋回事儿?”
  杜小才的妹妹:“嫂子想我哥了,爹,你去城里叫他回来嘛!”
  杜父:“他出去恁长时间了,也没来个信儿,谁知道他在哪儿开饭店哩?”
  红桃:“他好象给我说过,他那家饭店叫什么神仙堂酒店,我明天去城里找他去。”
杜父母:“中,中。”
杜小才的妹妹:“嫂子,你要是找到我哥,干脆就别回来了,当个老板娘那才叫神气哩!”
红桃白了她一眼说:“我才不当呢!你以为那老板娘就恁好当?”

  一天,于水山、丁一男和赵倩三人一块儿来到了仙岭市北郊的一座农场里,他们在一位饲养员的陪同下参观起了养兔场。他们边走边看边听着饲养员的介绍:“这些兔都是优良品种,是刚从德国引进的,三个月就能长20多斤。”
  于水山发问道:“那饲料怎么解决?”
  饲养员:“树叶、青草都可以,冬季要增加些颗粒饲料,主要是庄稼秸子和一些豆类做成的添加剂等。”
  丁一男也插话道:“那我们柿子沟有的是饲料。”
  赵倩突然问道:“刺槐吃不吃?”
  饲养员:“刺槐当然是最好的饲料了,我们还经常去你们县收购刺槐呢!”
三个人听了,脸上都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红桃为寻夫,第二天一大早就搭车来到了城里,她沿街四处打听着神仙堂酒店的下落。
  神仙堂酒店坐落在城里的一个闹市区,装修得十分豪华气派,一上班,几个酒店的服务员就在大厅里打扫起了卫生……
  酒店二楼的一间套房内,杜小才正抱着一位面色妖艳的女子在睡觉……
  红桃打扮得花花绿绿的,提着一个大提包来到了酒店,服务小姐迎了上去:“小姐,要用餐?”
  红桃:“我找你们老板。”
  服务小姐:“老板还没起床呢!”
  红桃:“他在哪儿?”
  服务小姐:“他在楼上睡觉呢!”
  红桃:“都快10点了怎么还没起床呢?”
  服务小姐:“现在生意不好,我们老板和老板娘一般要到11点才起床呢!”
  红桃一听老板娘,觉着不大对头:“我上去看看。”
  服务小姐:“你是谁?我们老板交待过了,不到11点不能打扰他。”
  红桃满脸通红道:“我不管他几点”她边说边往楼梯口走去。
  服务小姐:“这人来头儿还不小哩!”
  红桃上到二楼,使劲儿地在外边敲着门。
  杜小才在里边喊了一声:“谁呀?”
  红桃听出是杜小才的声音,没有答腔,只是继续敲着门。  
  “等一等”杜小才应承着坐了起来。
  妖艳女子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表:“还不到11点呢!敲什么门?真烦人。”
  红桃继续在敲着门。
  杜小才穿着睡衣下了床,把门打开了一条缝。红桃趁机一使劲儿推门冲了进去,一见床上还睡着一个女人,便冲着杜小才大喊起来:“杜小才,你不是个东西,你竟敢养婊子!”
  妖艳女子穿着睡衣从床上跳了下来;“哪里来的野女人,竟敢血口喷人!”说着两人扭打成了一团……
  杜小才边拉架边说:“别打,别打,我给你们说说,我给你们说说。”
  红桃歇斯底里地:“你给我说清楚,这是你干的啥事儿?”
  妖艳女子气急败坏地:“把她给我赶出去!把她给我赶出去!”
  杜小才惊恐万状地:“她,她是我老婆!”
  红桃:“他是我男人,你还不快点滚!”
  妖艳女子:“瞎了你的狗眼,你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算老几?”
  红桃大声喊着:“好哇!你个杜小才,你娶了两个老婆,你这是重婚罪,我上法院告你去!”
  妖艳女子边推杜小才边说:“你赶她走!你赶她走!”
  杜小才从惊慌中定了定神,边推红桃边说:“你先回去吧,我回去慢慢给你说。”
  红桃被推出了门外,门马上就关上了,红桃使劲地敲门,门再也不开了……
  红桃无奈,满腹冤气,提包也没拿就下了楼,她站在一楼大厅里边喊边骂:“杜小才,你不算人,杜小才,你不算人!”突然,她象发疯了似的拿起凳子向巴台砸去,服务员们还没反应过来,巴台上的陈设已被她打了个稀哩哗啦,几位服务员赶忙上前劝阻,但仍无济于事……
  酒店领班也慌了:“快,快上去叫老板去。”
  一位服务员慌慌张张地跑上了二楼,楼下的服务员赶紧死死地抱住了红桃,防止她再砸东西……
  杜小才从楼上跑了下来,他气急败坏地喊着:“快叫男的,快叫男的。”
  两个大汉从厨房里出来了,杜小才揪住红桃的衣领,两个大汉架着她的胳膊,把她押到了楼上,关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杜小才边骂边说:“你这个野女人,今天老子叫你尝尝厉害。”他找了一根塑料绳子在妖艳女子的配合下把红桃按在地上捆住了双手,嘴里又塞上了毛巾。红桃用尽力气使劲地踢门,杜小才又和妖艳女子用塑料绳子捆住了她的双脚,然后,两个人关上门离开了房间。
  杜小才推开另一个单间的门,和妖艳女子并排坐在了沙发上。
  妖艳女子喘着粗气,心神不定地问道:“你把她丢在那里怎么办?”
  杜小才六神无主地:“教训教训她再说。”
  妖艳女子:“这是犯法的,弄出人命来可是要吃枪子儿的!”
  杜小才:“不会的,她嫁给我图的是钱,我养她为的是在家能够看老人,谁知道她恁不识抬举!”
  妖艳女子:“我看不如把她放了,给她些钱,把她甩掉算啦?”
  杜小才:“这人是得甩掉,但不能让她告状,要不然我就完了。”

  上午,王元宝提着二斤肉又来到了老阴阳家,他一脚在门里一脚在门外,正要进去,核桃上前拦住了他。
  核桃生气地说:“你不要再来我家了。”
  王元宝:“你这是干什么?”
  核桃:“街房邻居都说孬事是我爷爷让你干的,我家嫌丢人,你走吧!”
  王元宝:“谁说的?我干什么孬事啦?”
  核桃:“你干的孬事多啦!你心里知道。”
  老阴阳:“小核桃,你咋恁不懂礼数哩!”
  核桃:“爷爷,你让王元宝整天往咱家里跑,他打着你的旗号在外面净坑人,坏了咱家的事儿。”
  王元宝怒视道:“我来孝敬师傅,与你何干?”
  老阴阳:“让元宝进来,让元宝进来,有话慢慢说。”
  王元宝进屋坐下:“师傅,我又给你老割了二斤肉,你老好好养养身子。”
  老阴阳边咳嗽边说:“又带啥礼呀!来坐坐就行了。”
  王元宝哭丧着脸:“我又遇到坎儿啦!咋迈过这个坎儿呀?师傅。”
  老阴阳:“啥坎儿?”
  王元宝:“长栓出车祸死了,这可咋办呀?”
  老阴阳:“这我知道,是你害死的?你就给人家赔!”
  王元宝气急败坏地:“咋能说是我害死的?”
  核桃:“就是你害死的,你害死了老圪达,又害死了郝长栓。”
  王元宝吃惊地:“师傅你听听,他咋会这样说话哩?”
  核桃:“你修庙耽搁了修水塔,砸死了老圪达;你拉砖又砸死了郝长栓,不是你害了他们还能是谁?”
  王元宝沮丧地:“我不跟你吵,我不跟你吵。”
  核桃:“吵不过就早点滚,以后再别来我家。”
  王元宝站起来无可奈何地说:“我走,我走,我就不信你小核桃以后没有用着我的地方?”
  老阴阳吆喝着:“小核桃,你少说两句行不行?”
  核桃:“爷爷,你以后再也别算卦了,你算卦坑了人家多少人呀?”
  老阴阳听了大发脾气道:“你这孩子,我不靠算卦弄俩钱,你咋娶媳妇哩?”
  核桃回敬爷爷道:“我就是一辈子打光棍儿,也不用你算卦挣的钱。”
  老阴阳气得剧烈咳嗽起来,核桃赶紧走过去给爷爷捶背,王元宝见状赶紧偷偷地溜了出去。

  下午,神仙堂酒店的二楼上,被捆住手脚塞住嘴的红桃仍躺在地上,她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气得铁青的脸上,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突然,套间的门被打开了,妖艳女子面带笑容地进来了,她以一副胜利者的神态半躺在床上,用嘲笑的口吻教训起了红桃。
  妖艳女子:“看看?受苦了吧?今天我给你说明白了,杜老板去年就和我结婚了,又娶你是看你老实,让你在家为他照顾双亲。没想到你这么不懂事,既然事已挑明了,我就实话告诉你吧,我是他的正妻,但话又说回来了,我绝容不得吃你这个醋,给你些钱你回去吧,偷偷办个离婚手续算啦,你如果敢胡闹,不光是把杜老板关进去,你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躺在地上的红桃因口里塞着毛巾,一句话也不能说,她瞪着仇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妖艳女子。
  妖艳女子说得口干舌燥了,上去为红桃解绳子,红桃执拗着不让解,妖艳女子暴跳起来,对红桃狠狠地踢了一脚,红桃无奈,只好任其解开了……
  红桃站起身来,浑身哆嗦着说:“你俩合伙打我,咱们走着瞧!”
  妖艳女子劝解道:“妹子就别太认死理了,吃个哑巴亏算啦!”她边说着边从柜子里拿出一沓钱说:“这是一万块钱,拿去吧!”
  红桃抓起钱向那妖艳女子砸去,随即,她又拿起自己的提包,“砰”地一声关上门走了……

  一天,在柿子沟村委会门前的广场上,全村男女老少一千多人在这里开起了村民大会,老支书、银杏和于水山等人都在场就坐。
  银杏首先拉开了嗓子给村民们讲起了话:“乡亲们,如今,咱柿子沟已不再为吃水发愁了,我们有了水,就能发展养殖业了,这次驻村工作队给咱买来了52头小猪娃,是发给那些特困户的,一头小猪一百多块,又投入了八千多块,这种猪,长哩快,又能卖上个好价钱,以后咱们家家户户都要养猪。另外还有一件事儿,那就是养兔,这兔是引进的外国品种,是肉兔,一只能长20多斤,但这个不能白送,谁养谁交一半的钱,养死了自己赔本。”
  这时,会场上出现了骚动,王元宝对周围的几个人说:“养兔养的次数多了,只能养几只试试看,养的多了就会得兔瘟……”一村民说:“养死了自己得赔上一半的钱,这可不保险。”
  老支书喊着:“大家静一静,听村长把话说完。”
  银杏接着又说:“一组兔5只,1公4母,每只100块,一组是500块, 个人交250块,兔窝的图纸于队长都给咱带回来了,会后谁报名,就带钱来领图纸,咱工作队给大家帮助指导,这可又是一条发家治富的好门路呀!”
  这时,王元宝站起来喊道:“得了兔瘟怎么办?”
  于水山也站起来答道:“眼下市里的养殖场派人来教我们防疫兔瘟,我们学会了,就可以自己干了,以后我们还要专门培养我们自己的防疫人员。”
台下的村民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散会后,于水山、老支书、银杏、丁一男、赵倩和核桃等十多个人,每人背着一只竹篓,竹篓里放着一只有20斤左右的小猪娃,小猪娃脖子上还系着一根红绸子,他们顺着一条山坡路向沟底走去。突然,赵倩摔了一脚,竹篓摔在了一旁,小猪从背篓里跳了出来,嗷嗷地叫着,拖着背篓向沟底跑去。
  丁一男和核桃急忙过来搀扶赵倩,赵倩躺在地上“哎呀,哎呀”地叫着,就是起不来……
  老支书、银杏等人放下背篓去追小猪……
  于队长也赶过来去扶赵倩,赵倩站了起来一看一只高跟鞋的底子被扭掉了,乳白色的裤子上粘满了泥土,赵倩没好气地说:“倒霉事都让我碰上了,烦死人了!”
  于队长笑着说:“怎么,够刺激的吧?你不是下乡来体验生活寻求刺激的吗?”
  赵倩白了他一眼:“你还笑我,早知如此,我决不会跟你来的!”  
  于队长接着说:“后悔啦?走吧,时间还长着呢!”
  于队长扶着赵倩一瘸一拐地跟随大伙儿下到了沟底……
  他们来到了老支书和银杏跟前,丁一男说:“把赵倩这只小猪给我装上吧!”
赵倩听了,不高兴地看着丁一男道:“啊?你说什么?”
大家一听轰的一声都笑了。
  老支书笑着说:“我来吧!我来吧!”
  丁一男:“我年轻,有力气,还是让我来吧。”他边说边把小猪放在了自己的背篓里,老支书帮忙把背篓给他扶上了肩……

  于队长、老支书和银杏一行来到了一座破旧的农家院子里,院子里只有坐北朝南的三间土房子……
  土房子里间的床上,躺着一个生病的中年妇女,一位中年男子和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太婆在给中年妇女喂药……
  银杏在院子里喊道:“有人吗?”
  屋里的男子回答道:“来了。”
  中年男子从屋里出来,看见这么多人来到了家里,慌忙得不知所措,他喊着:“妈,妈,快出来,村长和于队长他们来啦!”
  一位老大娘从屋里走了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也跟着跑了出来……
  银杏口气温和地说:“大娘,我们给你家送小猪来了。”
  老大娘在衣服上擦了擦手,不知如何是好,她突然拉住中年男子和小男孩说:“快,快,我们全家跪下,给村长他们磕个头。”银杏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老大娘和儿子、孙子已跪在了地上,银杏和于水山等人慌忙上前扶起了他们……
  老大娘对中年男子说:“快,快去找点烟去。”
  中年男子如梦初醒,慌忙撒腿往外跑去……
  于水山:“大娘,这小猪的品种可好了,七八个月就能长到三百多斤了,到时候能卖一千多块呢!”
  大娘:“谢天谢地了,托工作队的福,托共产党的福,我老婆子死也忘不了你们呀!如今咱吃水不愁了,你们又花钱给俺家买猪喂,我这老婆子心里……”
  银杏:“大娘,这都是工作队在城里筹的钱,应该感谢于队长他们呀!”
  大娘:“是呀!世上还是好人多,好人多呀!”
  中年男子叫王老根,不一会儿,他手里拿着一盒喜梅烟从大门外进来了,他手忙脚乱地拆烟,可怎么也拆不开,只好用嘴咬,他咬着撕开了烟盒,抽出了几枝烟,递给于水山一支,于水山推辞着:“我不会抽,我不会抽。”他硬是塞在了于水山的手里,然后他又给老支书、丁一男递了过去……
  银杏:“大娘,你们忙着吧!有啥事儿再说,我们再到长栓家看看去。”
  说着大家背起背篓就要走,老大娘上前拉住了银杏的手说:“闺女,别嫌我们家穷,我给你们炒鸡蛋,在我们家吃顿饭再走吧?”
  银杏指了指背篓笑着说:“大娘,不啦,我们还有好多家得去呢!”说着他们一行走出了院子,老大娘还跟在后面万分感激地念叨着。

  傍晚,红桃回到了柿子沟,一进家门,她就躺在床上哭了起来,红桃妈坐在床边劝解着:“咋回事儿嘛?闺女,你给妈说说,怎么结婚才一个多月就恁伤心哩?你给妈说说,你在他家都受啥委屈了?”
  红桃把脸背向一边,一言不发。
  红桃妈:“有啥委屈你只管给妈说,我和你爹伺着老脸也要找他家评理去。”
  红桃烦躁地说:“妈,你别说了,气死人了!”
  老支书推门进来了,见红桃躺在床上痛哭流涕,问道:“一个人回来啦?”
  红桃没好气地:“还能几个人,没死在外边,能回来就不错了。”
  老支书:“咋啦?这么大火气?”
  红桃又哭了起来,不吱声。  
  老支书问红桃妈道:“她咋啦?咋回家就哭起来了?”
  红桃妈流着眼泪:“我咋问都问不出来?”
  老支书:“哎!你这闺女。”
  红桃妈:“你去叫一下柿红,让她来劝劝咱红桃。”
  老支书出去叫来了柿红,柿红坐在床边劝说着红桃:“你光是这样哭要哭坏身子的?”
  红桃:“我这命咋恁苦哩!我本想跳出这穷山沟,谁知道却是跳进了火坑里。”
  柿红:“到底是咋回事呀?你也不说,老闷在肚子里,让我们都摸不着头脑。”
  红桃:“这事不能说,说出去我在咱柿子沟就没脸见人啦!”
  柿红:“你知道你出嫁那天,核桃他有多难受吗?要不是我劝他,他可真要……”
  红桃:“你快别说了,我没脸再见他了。”
  柿红:“话可不能这么说,有啥心里话不能对我说,你给核桃说说,天大的事他也会帮你的”。
  红桃:“不行,不行,我这一辈子完了!我这一辈子完了!”说着又哭了起来。

 青龙盘的小路上,长栓妻拉着5岁的女儿小芹芹向王元宝家走来……
  王元宝正在烧火做饭,见长栓妻进来了,忙站了起来:“看我这家,弄得简直象个猪窝。”
  长栓妻:“能过日子就行,可你把我家弄得只剩下俺孤儿寡母了,连日子也过不下去了呀!”
  王元宝劝解道:“你先别急,咱再去乡上跑一跑,我就不信法院管不住他村长?”
  长栓妻:“我也问人了,别说是因公死亡了,就是车祸也得赔偿个万二八千的。”
  王元宝连忙附和着:“是啊!是啊!让他们一定得赔,一定得赔,难道就没有王法了不成?”

  银杏和柿红在家里一边吃晚饭一边谈论起了养兔子的事儿。
  银杏:“人家于队长都外出考察多次了,连销路都给咱看好了,这可是咱村脱贫致富的一个好项目呀!”
  柿红:“那咱家也养吧?”
  银杏:“哎!你爹一走,做柿子醋就全靠你了,你又经常出车,妈整天为村里的事操心,哪还有那功夫呀?”
  柿红:“做醋利太薄,不如养兔。”
  银杏:“利薄是不假,可稳当呀!哪年还不收入它一千多块?”
  柿红:“咱不往大处干光会弄这小本生意,不会有啥大出息的?你看人家徐老板家?”
  银杏有些生气了:“不让你养你就别养,听妈的没错。”
  柿红:“妈,你咋也保守起来了?光动员别人家养,自己却不干。”
  银杏:“你咋恁不听话哩?我不是给你说了吗?”
  柿红:“我听你的,可你这一辈子得了个啥好处?”
  银杏:“妈啥好处也不要,能为咱这穷山沟办点事就行。”
  柿红:“我带头养兔,把兔繁殖起来,让全村家家户户都养上,不也是为大家办事吗?”
  银杏:“妈实话给你说了吧,妈是这样想的,咱这柿子沟别的没有,柿子可是多得是,如果明年于队长能帮咱办个柿子醋加工厂,把柿子醋的牌子打出去,说不定还真会有发展前途呢!”
  柿红突然眼睛一亮道:“咿!妈原来是这个意思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想得还怪长远哩!”
  银杏美滋滋地:“那是自然了,你以为你妈就白当这村长了?”

 天黑了,老阴阳家屋后的小山坡上,红桃和核桃在亲切地交谈着。
  核桃关切地问红桃道:“柿红给我都说了,你这次回家一直在哭?是咋回事儿呀?”
  红桃眼含泪水地:“核桃哥,我心里苦呀!”
  核桃:“刚结婚才几天,遇到啥不顺心的事了?你给我说说。”
  红桃:“哎!我这一生算完了。”
  核桃追问道:“说得咋恁严重哩!究竟有啥事嘛?”
  红桃流着眼泪说:“核桃哥,你就别问了,反正我这一辈子再也不离开咱柿子沟了。”
  核桃:“你都成人家的人了,这可由不得你呀?”
  红桃:“由不得我?我还由不得他呢!”
  核桃:“有啥难事你给我说说,兴许我能帮帮你?”
  红桃:“你就别问这事了,咱说点别的事吧!”
  核桃:“还有啥事可说?要不是柿红告诉我,咱俩还不一定能见上面呢!”
  红桃:“柿红说了,现在于队长他们动员咱全村发展养兔,咱们也养兔好不好?”
  核桃:“你已是山下的人了,说这些还有啥用呢?”
  红桃生气地:“核桃哥,我已经说了,我再也不离开咱柿子沟了。”
  核桃:“你要是真不离开,我就帮你养兔,你知道我家没有钱,我爷爷积蓄的钱谁也不能用。”
  红桃的脸上露出了笑容:“那好,我来拿钱买兔,你帮我建兔舍,我就不信靠咱自己的双手,就致不了富。”说完两个人会心地笑了。

第二天一大早,老支书、银杏和于队长不约而同地来到了村委会办公室。
  一见面,银杏就焦急地说:“都两天了,怎么不见一个人来报名养兔?真急死人了!”
  于水山笑着说:“老乡让穷怕了呀!只要是个人出钱,什么事都不敢干。”
  老支书:“过去也号召过养兔,可一繁殖起来,不是得兔瘟就是卖不出去,老乡们怕的是这个呀!”
  几个人谈话间,王元宝推门进来了。
  一进门,王元宝就好不客气说:“好啊!你们干部都在,我给你们说清楚了,开庭的事你们不去,我可是还要找法庭了啊!到时候你们可别怪我王元宝不讲情面。”
  银杏毫不客气地回敬王元宝道:“你想咋着就咋着吧!天塌下来我顶着。”
  王元宝一看银杏这么强硬,便改口道:“我没你厉害,我没你厉害,你比法院还厉害,中不中?咱今天不说这个中不中?”
  老支书面带微笑道:“不说这个说啥呀?元宝是不是报名带头养兔呀?”
  王元宝点着头:“我哪有钱?不过我也是真想试一试。”
  于水山趁机顺水推舟道:“好啊!如果王元宝能带个头,全村一定会有不少人向你学习的。”
  王元宝笑着说:“好,我带个头,我先交250块,加上扶贫资助的250块,共500块,让我买一组,行不行?”
  银杏:“别出洋相了,谁家养兔只买5只?”
  王元宝:“五只也不少呀?一公四母,要是一月下一窝,一窝下五个,四只母兔,五四就是二十个……”
  银杏也趁机鼓动他道:“要养就多养点,繁殖多了,卖钱也多呀!”
  王元宝:“我怕的是死了咋办?一死就得赔钱,我只养五只,就是都死了,也不过是二百五十块,就当我买兔肉改善生活了。”
  大家听了王元宝的一番谈话,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王元宝交了钱,出了村委办公室,迎面碰上了核桃。
  核桃问元宝道:“元宝,钱交了?”
  王元宝:“交了,我是第一个。”
  核桃:“交多少?”
  王元宝:“二百五十块。”
  核桃:“你要搞试验呀?”
  王元宝:“这样保险,死了还能吃兔肉。”
  核桃进了村委办公室,对银杏说:“村长,我也交钱。”
  于水山:“交多少?”
  核桃面带笑容地:“二千五百块。”
  银杏高兴地问他道:“哟呵!核桃,发财了,哪来这么多钱呀?”
  核桃:“我哪有这么多钱,这是红桃的钱。”
  于水山忙拿出几张图纸摊在桌子上指点着说:“核桃,你过来,我给你说,你要严格按照图纸来建兔舍,你建的时候,告诉小丁一声,让他去给你指导指导。”
  核桃:“中,中,有咱工作队的指导,保准能发财。”说完呵呵笑了起来。
  银杏也高兴地说:“这下好了,有这二千五百块,再加上二千五百块的扶贫资助款,就可以买50只品种兔,如果这50只兔养好了,有一年多时间,全村就可以发展起来了。”
  老支书也异常兴奋地说:“还有王元宝的二百五十块呢!”
  于水山的眼睛一亮说:“我和村长明天就去签协议,老支书上次去过我家了,村长还没去过呢,这次顺便到我家看看。”然后他又对刚进来的丁一男和赵倩说;“你俩可要多操点心啊!一定要帮核桃他们把兔舍建好,核桃他们这一炮要是打响了,那后边就好办了。”
  丁一男和赵倩异口同声地:“是,保证完成任务,请首长放心。”说完大家轰地一声都笑了。

  一天,杜小才的父母来到了老支书家,支书妻坐在堂屋里和他们说着话。 
  杜父:“哎!也不知为的啥?红桃从城里回来,收拾了一下东西,连个招呼也不打就跑回来了。”
  支书妻愤愤不平地:“为的啥?还不是小两口生气,回到家整整哭了两天,今天才算好了点儿。”
  杜母愧疚地:“我那孩子也太不通理数,结婚才几天,一去城里就半个多月不回来,年轻人哪受得了哇?”
  说话间老支书推门进来了,杜父、杜母忙站起身:“亲家回来啦?”
  老支书:“亲家来了,哎呀!我这两天都快急死了,你们不来,我明天一准到你们家去。”
  杜父赶忙说:“俺俩就是为这事来的,真不知小两口儿闹的啥气?”
  老支书:“才结婚几天,就让老人们操这份心!”
  杜母:“你们问清了没有,他俩究竟因为啥?”
  老支书:“我们也问不出来,俺闺女只是哭,啥也不说。”
  支书妻:“我去叫红桃去,咱当面问问她,看究竟因为啥?”她边说边走出了家门……
  支书妻刚出家门,迎面就碰上了红桃。
  支书妻:“红,你公爹、公婆都来了,要劝你回去。”
  红桃生气地:“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支书妻:“你看你这闺女咋恁不听话哩?”
  红桃:“妈,你不知道,那杜小才可坏!”
  支书妻:“咋个坏法?让他爹妈好好管管不就行了?”
  红桃扭头要走,被她妈拉住了:“你回去见一见老人的面,有啥事说到当面上,咱占住理。”
  红桃半推半就地随母亲回到了家。
  杜父、杜母见儿媳回来了,赶忙站了起来:“红,回来啦?”
  红桃带理不理地进到了里间的卧室。
  杜父在外间高声说道:“闺女,有啥委屈,你说出来,我回去好好管教管教他。”
  红桃在里间边哭边说:“二位老人回去吧!反正我再也不进你家门了。”
  杜父惊异地:“究竟为的啥,闺女,你说出来。”
  红桃:“这事不能说,你见了你儿子,他会告诉你的。”
  杜母无可奈何地:“闺女,你别哭,我们回家问清楚了再来叫你,啊!”

  傍晚,在仙岭市北郊的养兔场里,于水山和银杏正在与养兔场的领导签订养兔合同。
  银杏拿着打印好的合同看了又看说:“就这样吧。”随即她拿起笔在合同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盖上了章,把合同交给了对方。
  对方正在签字、盖章,突然,于水山的扩机发出了呼叫声,于水山拿起办公室桌上的电话;“喂?哪位呀?噢,是周勇呀!今晚聚会,我一定去,我一定去。在什么地方?在神仙堂酒店,好,我知道了。”
  于水山放下电话对银杏说:“周勇他们要聚会,你也去吧?”
  银杏:“你们聚会,我去凑什么热闹?”
  于水山:“那你就先回我家吧!到我家吃饭去。”
  于水山拿起电话又重新拨了个号码:“喂?高清吗?我晚上朋友聚会,回去晚一点,银杏上咱们家去,对,是柿子沟的村长,晚上在家吃饭,对,你要做点好吃的啊!”于水山放下电话,在桌上顺便拿了一张纸,在纸上画了几下,摊在银杏面前说:“这是我给你画的地图,我们顺路到路口,你先回家,周勇他们正等着我呢!”
  银杏收起合同书,拿起于水山画的地图,和养兔场的领导握手告别,两人匆匆离开了养兔场……
  在闹市区的一个十字路口,于水山给银杏指了指方向,两人便分了手……

  于水山的家坐落在市政府的家属院里,三室一厅的房子不算豪华,但装修得十分别致。于水山的妻子高清正在家里做美容,她对着镜子用毛巾勒住头发,脸上涂了一层黑色糊状的东西……
  银杏拿着于水山画的那张图纸,提着一兜水果,上到了4楼,她先敲了几下门,却没有反应,她又发现门上装有门铃,就按了几下。过了一会儿,防盗门被打开了,一个身穿睡衣,头勒白毛巾,脸象锅底一样黑的人伸出了头……
  银杏“哎呀!”一声,吓得赶紧后退了几步,差点摔下楼梯去……
  黑脸人温和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正在做美容。”
  银杏定了定神,仔细看去,见此人脸上涂了一层黑色的东西,就大胆往前走了两步……
  高清:“你是村长吗?”
  银杏:“是,我叫银杏,是柿子沟的。”
  高清:“这就是水山家,我是他妻子高清。”
  银杏:“对了,对了,就是这里。”
  高清:“进来吧,看我这脸上,刚才把你吓了一大跳?”
  银杏:“真把我吓懵了,我还以为碰上蒙面人了呢!”
  高清:“你先坐着喝口茶,我过几分钟就好。”她边说边冲了一杯茶放到了银杏面前。
  银杏站起来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羡慕地说:“还是大城市好哇!看这房子真象是大宾馆呀!”
  高清笑笑说:“一般化,一般化,说得过去就是了。”
  银杏:“我们那穷山沟啥时候要是能住上这房子可就烧高香了!”
  高清;“可你们的住房面积比我们大多了呀!我听水山说,这次给你们搞了吃水工程,又建了教学楼,现在又在搞承包荒山,说不定再过上几年呀!你们比我们这里还好哩!现在的农村比城市好的地方多得是哩!”
银杏听了高清的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神仙堂酒店里,于水山、周勇等人酒兴正浓。
  于水山高兴地说:“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哇!今天下午到仙岭,晚上就有人管饭,今天这运道不错!”
  周勇举起酒杯道:“老兄驻村工作辛苦了,兄弟先敬你一杯。”
  于水山端起酒杯和周勇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于水山:“我问老弟一件事情,你回来一个多月了,去我们村承包荒山的决心下了没有?”
  周勇:“决心我是早就下了,最近我又跑了几个林场,考察了一下,看看现在承包荒山种啥最合算?”
  于水山:“定住了没有?”
  周勇:“有一样树苗已经签订了合同,就是种花椒树,它可是天然的味精呀!不怕虫、不怕旱、不怕牛吃,不怕羊啃,那可是一本万利呀!”
  于水山:“那明天我回柿子沟,咱一起走吧?”
  周勇:“好哇!我开上我的双排座,咱一起走。”
  说话间服务员又端上了一盘菜,周勇招呼着大家说:“动动筷子,动动筷子。”大家边吃边说,毫不热闹……
  于水山:“银杏也和咱一块儿回去。”
  周勇惊讶地:“她来市里了?”
  于水山:“今天早上我们一起来的,哎?对了周勇,我怎么感觉你和银杏……”
  周勇赶紧接过话说:“没什么,没什么,也许她就是那个脾气。”

  晚饭后,高清,寅虎和银杏坐下来看电视,29寸的大彩电正显示着清晰可人的画面。
  这时,银杏羡慕地说:“还是大城市好呀!我们那穷山沟儿,家里有台黑白电视就不错了。”
  寅虎接着说:“这也不一定,山不转水转嘛!现在城市下岗工人找不到事儿干,还真不如去开发农村哩!”
  高清:“俺寅虎的单位也不景气,要真是下岗了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寅虎:“妈,我不是说过了嘛!如果我下了岗,我就去我爸爸那儿承包荒山去,说不定过几年还真能发财呢?”
  银杏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已指在了十点正,她不好意思地说:“于队长怎么还不回来呀?”
  高清疑惑地问道:“你等他还有事吗?”
  银杏仍然不好意思地说:“没事,我是问问明天怎么回去。”
  高清:“我看这样吧!你也累了一天了,也不用等他了,让寅虎陪你去登记个宾馆,明天走的时候让水山去叫你一声。”
  银杏犹豫地:“哪?中,中。”
  高清:“累了一天了,找个宾馆住下,早点休息吧?”
  银杏不好意思说在家里留宿,只好站起身来,拿上提包和寅虎一起出去了。

寅虎把银杏领进了一家豪华宾馆里,寅虎问总台的服务员说:“小姐,登记住宿?”
  服务小姐:“先生要什么样的房间?”
  寅虎:“便宜点的。”
  服务小姐:“标准间,两百八。”
  银杏赶忙插话道:“太贵了,再换个地方吧!”
  寅虎和银杏又来到了一家中档次的旅店里,银杏看了看价格牌上的标价,最便宜的是每个床位50元,银杏不好意思地对寅虎说:“咱们走吧,再换个地方吧。”
  寅虎和银杏出了旅店,银杏说:“寅虎,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再找一找,越便宜越好,不瞒你说,俺农村人弄个钱不容易,一分钱都想掰成两半花,你先回去吧!”
  寅虎:“阿姨,咱们再往前走走,前边有家招待所,可能不超过30块。”
  银杏:“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寅虎:“阿姨,那你可记着明天早上来我家吃饭啊!”
  银杏点头示意道:“中,中。”

夜深了,于水山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家里,他进屋拉亮了灯,墙上的挂钟已指向了零时整,他坐在沙发上定了定神,刚要点烟,听到有人拿着钥匙在开门,他问了一声:“谁?”门已经打开了,寅虎走了进来。
  于水山有些生气地:“咋现在才回来?”
  寅虎:“我给银杏阿姨找宾馆去了。”
  于水山惊讶地说:“她没住在咱家?”
  寅虎:“没有,我妈让我给她找宾馆去了。”
  于水山一拍大腿说:“坏事了!贫困山区来的哪舍得花钱呀?”
  寅虎恍然大悟道:“我说她咋总嫌贵呢?那她会?”
  于水山:“咱们赶紧出去找找去,可别让人家在街上呆一夜,弄出病来了。”
  这时,高清穿着睡衣从卧室里走了出来:“有那么严重嘛?”
  于水山生气地:“你看看你?我少说一句话,你就把事情办成了这个样子!”
  高清:“家里又不是旅店,来客人去外边找个宾馆,不是很正常嘛!”
  于水山:“说得倒轻巧?你就不知道他们有多难呀?”
  高清:“有多难?住一宿宾馆就住穷了?”
  于水山:“不跟你吵了,寅虎,走,咱们上街找去。”
  高清感到自己有些过分,睡衣也没换,披了一件皮衣也跟着出来了。

零点以后的都市大街上,行人、车辆明显地减少了。于水山、高清、寅虎三人到处寻找,又查了几个比较便宜的旅店,仍然没找到。
  于水山有些着急了:“寅虎,你去南边那条路找,我和你妈再往前走走看。”
  寅虎:“好。”
  寅虎走后,于水山和高清边走边说:“我下乡快半年了,说实在话,老乡都把我们当贵客来敬,经常是早上没起床,老乡就端着荷苞蛋来敲我们的门,在老乡家吃饭,他们都是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我们,我们留下饭钱,他们硬是不要,贫困山区是没什么好吃的,但他们有一颗善良的心,他们就象当年盼共产党一样的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我们去帮他们一把呀……”
  高清用手揉了揉眼睛:“都怪我,我可没想那么多,要说咱都是从农村出来的,谁会知道解放都几十年了,咋还会有那么穷的地方呢!”

 银杏并没有去住宾馆,而是来到了丁一男家。
  丁一男的爱人方萍萍接待了她,银杏洗了个淋浴出来,方萍萍给她找了件睡袍:“披上吧,别受凉了。”
  银杏推辞着:“没关系,没关系。”方萍萍硬是把睡袍披在了她的身上。
  方萍萍:“你怎么这么晚才找到我家呀?”
  银杏迟疑了一下说:“我在于队长家吃过晚饭,去街上逛了逛夜市。”
  方萍萍:“一男有两个月没回来了,他在你们那里怎么样?”
  银杏:“小丁可真能干,有文化,又肯吃苦,为我们穷山沟办了不少好事。”
  方萍萍:“别夸他啦!他在家可是懒得很哩!”
  银杏:“你真有福气,找这么好一个男人,怪不得叫一男呢!”
  方萍萍不好意思地:“你明天回去,给他带个口信,让他抽空回来一趟。”
  银杏开玩笑地:“想一男了吧!也真难为你们了,一下乡就是两三个月,年轻人咋受得了哇?”方萍萍不好意思地笑了。

  于水山回到家,心急火燎地在客厅里来回踱着步,高清坐在沙发上发着呆,这时,寅虎打开房门进来了。
  于水山迫不急待地问道:“找到了吗?”
  寅虎:“我又找了二三家便宜的旅店,还是找不到。”
  于水山:“会不会是去了火车站,在火车站的茶社呆上一晚上?”
  高清:“不会丢了吧?”
  于水山:“不是丢不丢的事儿,明天见了面,让我咋说?让我这脸往哪儿搁?”
  突然,电话铃响了,于水山抓起话筒:“喂?村长,你在哪儿?在小丁家,哎呀!实在对不起了,我回来晚了,请谅解,请谅解,明天8点钟过来吃早饭,咱们9点钟出发。”
  高清露出了宽慰的表情:“这下可放心了,都睡吧!”

  第二天上午,一辆微型双排座汽车行进在宽阔的公路上,周勇满面春风地驾驶着汽车,于水山和他并排坐着,银杏坐在后排上。
  于水山:“村长,周勇这次可是下决心了,连树苗合同都已经签了。”
  周勇:“要不是你于队长的鼓动,我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呀!。”
  银杏话中有话地:“可不要再学20多年前了,坑了我们一下就溜之大吉了。”
  周勇:“村长同志,你就放心吧!这次我可是要承包30年哩!我还能往哪儿溜呀?”
  银杏仍然话中有话地:“你往哪儿溜我会知道?”
  周勇尴尬地:“友情为重,友情为重嘛!”
  银杏忍不住了,动情道:“啥友情为重,20多年前我要是跳崖死了,哪还会有今天呀?”她说着流下了眼泪……
  于水山迷惑不解地:“你们都说些啥呀?把我都弄糊涂了……”两人赶紧不再吱声了。

  在老支书家的后院里,核桃帮着红桃在建兔舍,核桃在垒砖,红桃在上泥,两人配合得十分默契。
  这时,王元宝骑着自行车,后边带着长栓妻来到了跟前,王元宝和长栓妻下了自行车,王元宝嘻笑着开玩笑道:“哟呵!新媳妇也养兔哩?”
  红桃白了他一眼:“你管得着吗?”
  王元宝:“不怕弄坏了你的手?”
  核桃顶了一句:“没有屁放趁早走开!”
  王元宝:“我跟人家说话哩与你何干,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闲事!”
  核桃抓起一把泥朝王元宝打去,王元宝一闪躲了过去,却打在了长栓妻的身上……
  红桃忙上前帮她边擦边说:“对不起,对不起,不是砸你的。”
  王元宝赖着脸皮对核桃说:“再巴结也晚了,生米已做成熟饭了,你核桃是光能看不能吃了!”
  核桃气愤地又抓了一把泥:“你滚不滚?……”
  王元宝慌忙后退着:“别……别打,我走,我走。”
  红桃:“你这龟孙还不快走?”
  长栓妻督促着:“走,咱们走吧!”两人这才一前一后赶紧离开了。

  于水山又回到了柿子沟的驻地,顿时,宿舍里又充满了他那爽朗的笑声。
  赵倩见到于水山这么快就回来了,埋怨道:“这次队长回去也不多住两天,叫嫂子多失望呀!”
  于水山半开玩笑半正经地:“我们都老夫老妻了,有啥好住的?再说养兔合同都签了,过几天兔就送来了,咱们得赶紧把兔舍修好哇!”
  丁一男:“红桃养兔,倒不如说核桃养兔,核桃整天在帮着红桃修兔舍。”
  赵倩有些忧虑地:“红桃刚结婚就跑回来了,公爹公婆来叫她,她也不回去,核桃整天和红桃呆在一起,会不会出事呀?”
  于水山想了一下说:“这事先不要着急,我去看看再说,你们俩也常去帮着他们点。”
  赵倩:“队长有事经常回城里,我们也没这机会,小丁有两个多月都没回去了,也应该让他回去看看嫂子嘛!”
  丁一男瞪了赵倩一眼说:“你想回去见你的男朋友就说嘛!干吗把我也拉址上?”
  于队长嘿嘿一笑说:“过两天你们俩都回去,给你们一周的假,我在这里守着,年轻人嘛!这些要求不过分嘛!”
  说到这儿,三个人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王元宝又带着长栓妻来到了牛湾乡法庭,在法庭的办公室里,王元宝和长栓妻在向王法官反映着银杏接到传票后的情况。
  王元宝:“这人也太不象话了,把法庭的传票就没放在眼里,你说气人不气人?”
  王法官:“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连法庭调查都进行不下去了,真有点不象话,还是村长哩!”
  长栓妻趁机哭着说:“我们孤儿寡母的,王法官可要为我们作主哇!”
  王元宝对长栓妻说:“你先出去,我给王法官说几句话。”
  长栓妻离开了王法官办公室,王元宝从身上摸出了一个信封:“这是我带给老兄的一封信,你一定要收下。”
  王法官接过信封,打开一看,里边是几张一百元票面的人民币,赶忙收起来放进了办公桌的抽斗里……
  王法官开口道:“这样吧!我再开一张传票,你带给老支书,村长不愿来,谁来都行。”他边说边开起了传票。
  王元宝拿上传票站起身来,王法官寒暄着把他送出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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